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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建新 | 母亲的生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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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问：李新春 岭南十三叔 刘富春 朱文霞 李滨
特邀评论员：孙文平
主编：龙静
编辑：张功承 汤燕春 吴柳珍 景阳钢
阎维文的《母亲》百听不厌，每一次都听得我泪流满面。
一年中，母亲有两个特殊的日子，一个是现在全球都极为推崇的母亲节，另一个就是母亲自己的出生日。母亲节那天是泛指天下的所有的女性，已经为人母的、正在为人母的或者将来要为人母的，也足够说明女人的特别，母性的伟大。母亲节是天下同敬、女性引以为傲的事，作为其中的普通一员，母亲在那天收到节日的祝福后，自然开心无比，其乐无穷的。
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，今天是母亲六十九岁生辰。是母亲另一个重要的日子，是属于母亲一个人特有的喜庆日子，可是母亲一贯低调，不事张扬，从我记事之日起，母亲从来没有真正过过象样的生日，以前年少家穷没有，后来日子殷实点没有，现在儿孙满堂依然没有，儿女们长大了，翅膀硬了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，也从来没有真正把母亲的生日当过一回事，母亲虽然孤独，但是看到儿孙满堂，平安幸福，还是打心眼里高兴的，从昨天打给她的祝福的电话那喋喋不休中，我已经感觉到我们虽然没有为母亲的生日稍事张扬，举行家庭聚会，庆祝她老人家的华诞，看到儿女们从各个地方打来的问候电话，听着儿女们尊重致敬的声音，母亲还是相当满足的。
母亲勤劳是有目共睹的。她是个闲不住的人，坐着三分钟不到，就会打瞌睡，真要做起事来，整夜不歇仍然精神十足。将近七十岁的人了，还特别好强，白天走村串户，收购些土鸡蛋，隔两天就要起个大早，赶到小池镇上去卖个好价钱，贴补家用。我们做儿女的，看在眼里，痛在心上，无论怎么劝阻，甚至动用了亲戚朋友苦劝，都制止不了她的那份热爱，有时赚个十几块钱的，还高兴得像个孩童。
母亲就将这辛苦所得，全部用于家用，连买件奢侈的衣服、鞋袜都舍不得，就算我们买着带回家孝敬她老人家的衣服、营养品，她都“挑三拣四”，不是说没有还价，就是嫌太过铺张，看着我的一双儿女健康快乐的成长，母亲充满了自豪。母亲真是个奇怪的人，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，就连电话都不会拨打的她，竟然有着惊人的算术，有时候我探家，帮帮她打打下手，就在银货两讫的时候，我还在计算着价钱，可是她已经自信的报出了价格，等到我好不容易算清，对比之后，果然分毫无差，让人瞠目结舌，却又莫名其妙，理论上母亲说不清所以然来，事实却让我等折服。
母亲善良贤惠也是出了名的。爷爷辈有兄弟俩，我爷爷大，还有个叔爷爷，那时分门立户后，叔爷爷一家供养祖爷爷，我们家就供养祖奶奶，一家一个，原本公道，不料，祖爷爷过他们家还不到一年，就仙逝了，没有分家前，爷爷凭藉一条船风里来雨里去的在内河外江讨营生，叔爷爷在家侍弄三十多亩良田，爷爷没有什么心机，赚的钱总是如数上交。可是叔爷爷却不同，收着掖着，祖爷爷是个甩手掌柜，也从不过问这样的事。
当时有人旁观者清，就那时我们家的现状，说出了经典的评语：“大哥在河里搞，小弟在箩里搞”。等到分家后，爷爷除了一条船，还是赤贫，而叔爷爷一家却殷实无比，时人对他家的评价是，“钱生锈、谷发霉，夜里点灯舍不得油”，叔爷爷不是靠剥削起家的，而是靠吝啬起家的，典型的守财奴。
祖爷爷的百年归世，在他们家也只是几块破板，草草安葬，虽然爷爷也曾极力反对，可是他们就是横竖不干，爷爷赤贫，祖奶奶年事已高，父母刚刚成家，也无能为力，只好听之任之，那还是解放不久的事，后来祖奶奶竟然高寿，在我们家生活多年，直到七四年接近九十岁才寿终正寝。
这么多年来，叔爷爷一家竟然不闻不问，逢时过节也不过来探视一下，那时在集体，他们家劳动力多，分得的东西总是另人眼热，大鱼吃不完都生蛆了，可怜祖奶奶年老总想吃点新鲜的大鲫鱼，他们家宁愿烂着臭着也不会给祖奶奶送上一尾，父亲血性，只好东挪西借，去镇上买回来，让祖奶奶尝鲜。母亲也从不去和他们争辩什么，所有的老少姑娘、外甥、老表也都是在我家落脚供饭，虽然明知我家穷困，就是清汤寡水的，公亲们也不愿意去吃他们家的大鱼大肉。
也许公道自在人心，有的事做得过分了，终究是有报应的，没有想到却是眼前报，来得快，虽然我们也从来没有希望他们那样的结果。原因是叔爷爷只知道一味守成，一味节流，而不去开源，又特别吝啬，舍不得花钱让儿女接受教育，承包责任制实施后，竟赶不上趟，田里地里舍不得花钱买农药化肥，依然按照陈旧的作业方式，仅仅两年时间，就让分得的大好的田地一片荒芜，三年后，就连老本都吃光了，在他们家最富有的时候，每天也只是吃早中两顿的，最后一家十几口，每天一顿，就算好的，风都吹得倒的人，还能做什么呢？由于一直殷实，不愿救困救难，是以人缘口碑极差，得到的帮助微乎其微。
虽然我家的家境稍有好转，母亲也不计前嫌，时常周济，难免杯水车薪，到得最后叔爷爷、叔奶奶竟然先后饿死在床，就连后事都是父母亲出面，我们几个亲戚商量办理善后的，母亲的善良贤惠由此可见。
母亲除了勤劳、善良、贤惠外，更识得大体，宁肯穷了家业，不愿蠢了儿女，在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候，都没有放弃让我们接受良好的教育，顶着超支家庭的巨大压力，让我们在该求学的年龄，和其他的孩子一样，幸福的进了学堂。现在亲眼看着父亲独木成林，儿孙满堂，母亲欣慰不已。晚年仍然劳作不辍，尤其是我离异后，帮着我管带孩子，使我有了坚实的依靠，在外面打拼的许许多多艰难的日子里，母亲让我了无后顾之忧，更让我由衷的感激。
母亲不信佛，母亲也不反对别人信佛。但是母亲的一些话，使我始终受益匪浅：“信佛敬佛要心敬，如果心里没有佛祖，天天烧香又有何用。”是的，这些年生活水平提高了，国家兴旺发达了，人们安居乐业了，于是各地的庙会多了起来，香火也特别的旺盛，就有很多的人相当热衷，初一十五，敬佛烧香忙个不停，有的人为了抢头注香，不惜昼夜不眠，不惜重金请人。
母亲总是置之一笑，有时不免惋惜地哀叹：好不容易敬上了佛祖，回家就因为鸡毛不蒜皮的事，和人家红脸动粗，甚至操人家十八代祖宗的，这香火、这佛祖敬不敬有什么关系。敬佛敬祖是求平安的，但是行善积德，心之所安，才是根本。
母亲因为坦荡，不欺暗室，心敬为上，所以经常走夜路，起早贪黑，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，也成了左近名副其实的大胆婆。母亲常说我家的祖人强。
去年年底，不知道谁家的大人无意还是小孩无知，将一条咬了不少人的野外疯狗打死了，就丢在我家的屋基下面。母亲出于安全、卫生考虑，准备将野狗拖走，丢到无人的深沟里。谁知狗是土命，着地后稍接地气，竟然悠悠活过来了，在母亲蹲下接近它的时候，卒然发难，张开血盆大口，对着母亲的头部迅即咬来。母亲措手不及，被疯狗扑倒在地。千钧一发之际，母亲竟然腾出双手，不可思议地紧紧楸住了野狗的咽喉部位，使野狗的血盆大口，就停止在眼前。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，和一个见人就咬的疯狂的野狗，就这样你死我活的对峙了二十多分钟。直到其他的村民路过，母亲才得以解救，不能不说不是个奇迹。村里人至今还说是母亲的造化。母亲只是体力不支，几近虚脱，休息片刻后，就气定神怡。经仔细检查后，发现毫发无损。
母亲在电话里说到这些的时候一身轻松，还是有说有笑的像讲故事。可是却把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听得心惊肉跳，虽然有惊无险，侥幸得很。我们都说母亲的刚强，而母亲却要归功于我佛显灵，祖人在暗中保护，可是我们家事实上难得去庙里烧香还愿的，所以我相信了母亲的话，心敬才是真敬，凡事心安即可，人为做作殊不可取。
母亲很平凡，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，没有惊人的语言，只有朴实的行动，母亲的爱是出自心底的，比山坚实，比海宽阔。
母亲老了，早该颐养天年了，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在，那是相当遗憾的事，母亲尚健在，不能再让她老人家操劳了，也不能再让她老人家孤独了，常回家看看，常回家看看，再忙也要经常打个问安的电话。
“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。”特别的日子，谨以此文献给我伟大的母亲，祝福她老人家健康长寿，生日快乐！也祝福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康快乐！
敬礼，母亲！
2010.8.30（农历七月廿一）
作者简介：余建新，微信名野渡舟横 ，湖北黄梅小池人，中共党员，退伍军人，文学爱好者。
相关链接：鲁绍友│思念母亲
阎维文的《母亲》百听不厌，每一次都听得我泪流满面。
一年中，母亲有两个特殊的日子，一个是现在全球都极为推崇的母亲节，另一个就是母亲自己的出生日。母亲节那天是泛指天下的所有的女性，已经为人母的、正在为人母的或者将来要为人母的，也足够说明女人的特别，母性的伟大。母亲节是天下同敬、女性引以为傲的事，作为其中的普通一员，母亲在那天收到节日的祝福后，自然开心无比，其乐无穷的。
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，今天是母亲六十九岁生辰。是母亲另一个重要的日子，是属于母亲一个人特有的喜庆日子，可是母亲一贯低调，不事张扬，从我记事之日起，母亲从来没有真正过过象样的生日，以前年少家穷没有，后来日子殷实点没有，现在儿孙满堂依然没有，儿女们长大了，翅膀硬了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，也从来没有真正把母亲的生日当过一回事，母亲虽然孤独，但是看到儿孙满堂，平安幸福，还是打心眼里高兴的，从昨天打给她的祝福的电话那喋喋不休中，我已经感觉到我们虽然没有为母亲的生日稍事张扬，举行家庭聚会，庆祝她老人家的华诞，看到儿女们从各个地方打来的问候电话，听着儿女们尊重致敬的声音，母亲还是相当满足的。
母亲勤劳是有目共睹的。她是个闲不住的人，坐着三分钟不到，就会打瞌睡，真要做起事来，整夜不歇仍然精神十足。将近七十岁的人了，还特别好强，白天走村串户，收购些土鸡蛋，隔两天就要起个大早，赶到小池镇上去卖个好价钱，贴补家用。我们做儿女的，看在眼里，痛在心上，无论怎么劝阻，甚至动用了亲戚朋友苦劝，都制止不了她的那份热爱，有时赚个十几块钱的，还高兴得像个孩童。
母亲就将这辛苦所得，全部用于家用，连买件奢侈的衣服、鞋袜都舍不得，就算我们买着带回家孝敬她老人家的衣服、营养品，她都“挑三拣四”，不是说没有还价，就是嫌太过铺张，看着我的一双儿女健康快乐的成长，母亲充满了自豪。母亲真是个奇怪的人，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，就连电话都不会拨打的她，竟然有着惊人的算术，有时候我探家，帮帮她打打下手，就在银货两讫的时候，我还在计算着价钱，可是她已经自信的报出了价格，等到我好不容易算清，对比之后，果然分毫无差，让人瞠目结舌，却又莫名其妙，理论上母亲说不清所以然来，事实却让我等折服。
母亲善良贤惠也是出了名的。爷爷辈有兄弟俩，我爷爷大，还有个叔爷爷，那时分门立户后，叔爷爷一家供养祖爷爷，我们家就供养祖奶奶，一家一个，原本公道，不料，祖爷爷过他们家还不到一年，就仙逝了，没有分家前，爷爷凭藉一条船风里来雨里去的在内河外江讨营生，叔爷爷在家侍弄三十多亩良田，爷爷没有什么心机，赚的钱总是如数上交。可是叔爷爷却不同，收着掖着，祖爷爷是个甩手掌柜，也从不过问这样的事。
当时有人旁观者清，就那时我们家的现状，说出了经典的评语：“大哥在河里搞，小弟在箩里搞”。等到分家后，爷爷除了一条船，还是赤贫，而叔爷爷一家却殷实无比，时人对他家的评价是，“钱生锈、谷发霉，夜里点灯舍不得油”，叔爷爷不是靠剥削起家的，而是靠吝啬起家的，典型的守财奴。
祖爷爷的百年归世，在他们家也只是几块破板，草草安葬，虽然爷爷也曾极力反对，可是他们就是横竖不干，爷爷赤贫，祖奶奶年事已高，父母刚刚成家，也无能为力，只好听之任之，那还是解放不久的事，后来祖奶奶竟然高寿，在我们家生活多年，直到七四年接近九十岁才寿终正寝。
这么多年来，叔爷爷一家竟然不闻不问，逢时过节也不过来探视一下，那时在集体，他们家劳动力多，分得的东西总是另人眼热，大鱼吃不完都生蛆了，可怜祖奶奶年老总想吃点新鲜的大鲫鱼，他们家宁愿烂着臭着也不会给祖奶奶送上一尾，父亲血性，只好东挪西借，去镇上买回来，让祖奶奶尝鲜。母亲也从不去和他们争辩什么，所有的老少姑娘、外甥、老表也都是在我家落脚供饭，虽然明知我家穷困，就是清汤寡水的，公亲们也不愿意去吃他们家的大鱼大肉。
也许公道自在人心，有的事做得过分了，终究是有报应的，没有想到却是眼前报，来得快，虽然我们也从来没有希望他们那样的结果。原因是叔爷爷只知道一味守成，一味节流，而不去开源，又特别吝啬，舍不得花钱让儿女接受教育，承包责任制实施后，竟赶不上趟，田里地里舍不得花钱买农药化肥，依然按照陈旧的作业方式，仅仅两年时间，就让分得的大好的田地一片荒芜，三年后，就连老本都吃光了，在他们家最富有的时候，每天也只是吃早中两顿的，最后一家十几口，每天一顿，就算好的，风都吹得倒的人，还能做什么呢？由于一直殷实，不愿救困救难，是以人缘口碑极差，得到的帮助微乎其微。
虽然我家的家境稍有好转，母亲也不计前嫌，时常周济，难免杯水车薪，到得最后叔爷爷、叔奶奶竟然先后饿死在床，就连后事都是父母亲出面，我们几个亲戚商量办理善后的，母亲的善良贤惠由此可见。
母亲除了勤劳、善良、贤惠外，更识得大体，宁肯穷了家业，不愿蠢了儿女，在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候，都没有放弃让我们接受良好的教育，顶着超支家庭的巨大压力，让我们在该求学的年龄，和其他的孩子一样，幸福的进了学堂。现在亲眼看着父亲独木成林，儿孙满堂，母亲欣慰不已。晚年仍然劳作不辍，尤其是我离异后，帮着我管带孩子，使我有了坚实的依靠，在外面打拼的许许多多艰难的日子里，母亲让我了无后顾之忧，更让我由衷的感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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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总是置之一笑，有时不免惋惜地哀叹：好不容易敬上了佛祖，回家就因为鸡毛不蒜皮的事，和人家红脸动粗，甚至操人家十八代祖宗的，这香火、这佛祖敬不敬有什么关系。敬佛敬祖是求平安的，但是行善积德，心之所安，才是根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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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在电话里说到这些的时候一身轻松，还是有说有笑的像讲故事。可是却把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听得心惊肉跳，虽然有惊无险，侥幸得很。我们都说母亲的刚强，而母亲却要归功于我佛显灵，祖人在暗中保护，可是我们家事实上难得去庙里烧香还愿的，所以我相信了母亲的话，心敬才是真敬，凡事心安即可，人为做作殊不可取。
母亲很平凡，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，没有惊人的语言，只有朴实的行动，母亲的爱是出自心底的，比山坚实，比海宽阔。
母亲老了，早该颐养天年了，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在，那是相当遗憾的事，母亲尚健在，不能再让她老人家操劳了，也不能再让她老人家孤独了，常回家看看，常回家看看，再忙也要经常打个问安的电话。
“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。”特别的日子，谨以此文献给我伟大的母亲，祝福她老人家健康长寿，生日快乐！也祝福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康快乐！
敬礼，母亲！
2010.8.30（农历七月廿一）
作者简介：余建新，微信名野渡舟横 ，湖北黄梅小池人，中共党员，退伍军人，文学爱好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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